又被韩国抢先了,为什么我们还没拍出这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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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韩国抢先了,为什么我们还没拍出这种电影

2021-05-20 09:37:02 来源:南方娱乐网

文章摘要

  对于国内观众来说,大家熟悉的韩国导演一般都是奉俊昊、李沧东、朴赞郁、金基德等人。  李濬益鲜有人知,但他的作品不少人看过,代表作有《素媛》《思悼》《王的男人》,每一部作品都很优秀。  今天要说的是李濬益导演的新作——  《兹山鱼谱》  

  对于国内观众来说,大家熟悉的韩国导演一般都是奉俊昊、李沧东、朴赞郁、金基德等人。

  李濬益鲜有人知,但他的作品不少人看过,代表作有《素媛》《思悼》《王的男人》,每一部作品都很优秀。

  今天要说的是李濬益导演的新作——

  《兹山鱼谱》

  《兹山鱼谱》由薛景求和卞约汉主演,豆瓣8.5,是本年度目前为止评分最高的韩国电影。

  在韩国本土票房也打败了《哥斯拉大战金刚》这种好莱坞商业片,可以说是兼具票房与口碑。

  其实从水墨风的海报,我们就能感受到影片简淡高古,逸秀清雅的气质。而影片主要讲述的便是朝鲜王朝学者丁若铨别具一格的流放故事。

  十八世纪末,天主教传入朝鲜半岛,受众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发展势头相当迅速。

  这其中就包括丁若铨、丁若钟、丁若镛三兄弟。

  而这三人同时也是朝鲜正祖李祘的亲信,一时风光无限。但1800年,正祖突然驾崩,贞纯王后金氏垂帘听政。

  从这时起,天主教就成了贞纯王后及其势力打击的对象。

  1801年春,贞纯王后下令肃清天主教,大量天主教徒被处死或流配,这次事件也被称为“辛酉教狱”。

  就这样,丁氏三兄弟入狱了。

  实际上在三兄弟中,丁若镛才是公认的才子,他是朝鲜李朝哲学家和实学思想的集大成者,是备受后人赞誉的高光人物。

  但《兹山鱼谱》偏偏避开丁若镛,以名气相对小的丁若铨为主角,可以说是独具匠心。

  作为男主角,丁若铨也并非清高自持的传统士大夫形象。

  三兄弟被抓起来拷问时,丁若钟傲骨挺立,宁死维护天主教,最后被斩首。丁若镛不卑不亢,但求一死。

  唯有丁若铨在刀俎之下立马“判教”,给出的理由听起来也很有道理:此时恐怕连上帝也抛弃了他,还是活命要紧。

  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帮上面扫除那些个邪教。

  虽然看起来很没种,但至少保住了命。就这样,朝廷最终免除了丁若铨和丁若镛二人的死罪,将两人分别发配黑山岛与康津县。

  黑山,就是片名中“兹山”,“兹”也是“黑”之意,因其“幽暗可怖”故得名“黑山”。

  丁若铨、丁若镛兄弟从汉阳出发,同赴流配之地,在罗州城北栗亭店分别,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不过,丁若铨心态倒是挺好,被流放了还笑得出来,分别时甚至对弟弟说:“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激动。”

  后来倒真是顺了他的意。

  当时朝鲜半岛等级鲜明,在宗室之外的臣民被分为良民和贱民。良民又分为四个阶级,“两班”就是其中的最高阶级。

  丁家三兄弟这样的贵族和学者官吏就属于“两班”,而黑山岛的岛民,都是贱民。故此,即使被流放,当地的岛民依旧非常尊敬丁若铨。

  丁若镛在《先仲氏墓志铭》里面记录了丁若铨入岛后的生活:“益纵饮,与鱼蛮鸟夷为俦侣,不复以骄贵相加。岛氓大悦,争相为主。”

  岛民抢着请他到家里住,最后,这等好事落到了一位胖大婶的头上。丁若铨作为两班是不需要干活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都归大婶管。

  由于丁若铨气质儒雅,大婶就算伺候也每天乐呵呵的。

  大婶丈夫早逝,膝下无子。处了一段时间,丁若铨就和胖大婶结婚了,还生了一儿一女。

  两班和贱民之间不准通婚的规定,就这样被丁若铨打破了。

  除了收获到婚姻,丁若铨还有一个忘年交——岛上的小伙子张昌大。

  昌大长相端正,水性又好,是捕鱼的一把好手,也很好学。

  昌大的生父是个进士,但由于母亲是个小妾,是贱民出身,而当时孩子继承的是母亲的阶级,所以昌大就成了贱民。

  片里有很多构图实际上都暗示了这种森严的等级结构。

  面对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昌大不甘心,他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岛民,一辈人被人踩在脚底下。所以,他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而丁若铨迷上了海里的动植物,还决心写一本全集,深谙此道的昌大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他的老师。

  于是,丁若铨负责教授昌大四书五经,昌大负责教授丁若铨关于海洋生物的知识。

  有意思的是,丁若铨无论在哪里,身上好像都有一种迷人的魅力,仿佛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两班,而是隔壁的古怪大爷。

  一会儿趴在泥里摸鱼,一会儿把喂猪的鱼拿回家给大婶煮,一会儿又跟着昌大出海去。

  这让昌大非常不理解。他不明白老师为什么满腹诗书,却要写这些劳什子,鱼谱能干啥,能治国还是能理政?

  这里涉及的,是两种对学习的态度。

  一种是昌大的功利态度,他渴望获得知识,不是因为知识本身的迷人魅力,而是这能让他获得权力,改变命运,能做官,能辅佐君王。

  一种是丁若铨的随性态度,他付出精血的,是让他着迷的知识。不为什么目的,就是单纯的好奇和喜欢。

  而这两种态度,源于丁若铨和昌大两人不同的身世背景。

  丁若铨出生高贵,他看透了那些当权者的嘴脸,早已明白政治不过是肮脏腥臭的腐烂之物。所以他选择在大自然之间,面对着自由自在的鱼儿。

  昌大出生低微,始终被意识形态洗脑,对于政治和权力有着无限的向往,以为读了书做了官就能改变这个混乱的世道,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态度上的不同,实际上已经暗示了两人日后的分道扬镳。

  后来,昌大在丁若铨的指导下进步神速,成了远近闻名的知识分子。他的生父听说以后,将他在家谱中列为养子,并出钱供他参加科举考试。

  昌大明知丁若铨不愿他如此,还是去了。

  只是,在他一路过关斩将成了进士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一个谎言。他依旧无法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他开始动摇,怀疑,挣扎,由于扭打驱赶民众的官吏,昌大被罢免,一家人最终返回了兹山。

  而这时,丁若铨已经在写书的过程中去世。他在临终前一直等着昌大,但还是没有等到。

  影片的前半部分内容基本取材于《兹山鱼谱》序文和丁若镛的《先仲氏墓志铭》,后半部分内容已经是导演的自我发挥创作了。

  随着影片的深入,丁若铨的形象愈发立体,他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玩世不恭。

  在忧国忧民的弟弟丁若镛著书无数时,丁若铨只写了《松政社议》《漂海始末》《兹山鱼谱》。

  但他会在聊天时告诉昌大:“地球是圆的,西人早已认识到这一点,但他们还是接受了天主教,但这个国家却容不下我一个丁若铨。”

  由此可见,宗教于他不过是一门哲学,一门开阔眼界的知识而已。丁若铨并不是痴迷天主教,他只是在兼收并蓄,融会贯通,以更好地发展这个国家。

  任何一个宗教或是典籍,只要被当作僵死的教条教给民众,那么这一定是错的。教化本该是为民开智,却最终成了政权的无形之刃。

  朱子学没有错,天主教也没有错,错的是人。

  而这个民族僵死的等级秩序也让丁若铨窒息,他看见“百姓以土地为田地,官府以百姓为田地”,看见血腥,看见剥削,所以他宁愿做一个自由的捕鱼人。

  他把目光投向大海,是因为海里没有王,没有两班没有贱民,有的只是鲜活的、神奇的和平等的生命。

  既然无法学以致用,那就按我的性情活着好了。

  佐君王,救万民,救苍生,多么伟大但又难以实现的梦想啊。我只是想保全性命回家捕鱼,这有什么错呢?

  与《思悼》聚焦于儒家的三纲五常探讨君臣父子关系不同,《兹山鱼谱》的思考更为深远,它已经跳出了儒家学说范畴,更多是西学东渐背景下文化与文化、文化与信仰、信仰与信仰的碰撞。

  虽然黑白影像的设置一开始是出于预算的限制,但成片反倒营造出了一种现代反思性的冷峻客观。

  读书若只是因为喜欢,不为名,不为利,也不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也许就会简单许多。

  《兹山鱼谱》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我们在这部电影中能看到的不仅是韩国电影人对于国家传统文化的反思,还有他们在电影创作技巧上的兼收并蓄。

  比如中国水墨山水的构图和色彩,小津低机位仰拍的摄影风格,海明威《老人与海》捕鱼场景的影像化......

  这种电影形式上的优点,实际上也与电影的主题暗合,即学习是一个广泛吸收灵活变化的过程,不能固守教条,做一个“原教旨主义者”。

  看完《兹山鱼谱》,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还没拍出这样的电影?

  要知道影片中的四书五经、孔孟儒学、五绝七绝可都是中国的文化符号。我们有很多可供发掘的素材,李氏朝鲜有丁若铨,中国的苏轼、李贽等人也毫不逊色。

  在文化的反思和创新上,我们需要向韩国电影人学习。拥有厚重历史传统的中国,更应该用影像来构建文化认同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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